接下來的問題不出陳俊南所料。
頭頂的鐵球就像失控的列車一樣奔騰向左,懸在了雲瑤的頭頂。
趁著這次通話的機會,陳俊南告訴了雲瑤自己的推斷,他說地蛇就隱藏在「雙數」之中,坐標極大概率是「-2」,但此時的雲瑤和陳俊南都知道,他們大概率無力改變現狀。
陳俊南又和雲瑤說了另一個猜想,那就是要小心「悶聲男」。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男人,應當是之前冒充地蛇的人。
畢竟在冒充地蛇的回合中,只有他可以改變問題,這說明他在不知道全貌的情況下,已經完全猜到了事情的發展,絕對不是個小角色。
而後面的回合里,他也順利的殺死了「1」。
這樣看起來「3」一直都是空房間,「悶聲男」假裝接到了「3」打來的電話,從而改變了問題,但他沒有料到「賭命發起者」就在他前面的不遠處,這才識破了他的陰謀。
而「悶聲男」再前面就是「三角」。
這個「三角」也出手殺過人,他殺死了之前的「3」。
雲瑤前面的兩個男人都不是普通人,她接下來的處境非常危險。
十四回合,陳俊南的屏幕也亮起了一行詭異的文字,看似是個問題,但卻毫無意義。
「一朵花崩潰在雪花間」。
陳俊南看到問題後,拿起電話撥給徐倩,這一回合依然如同之前一樣,明明已經轉了一圈,來到了第十四題,可處境依然沒有改變。
鐵球最終懸在了陳俊南的頭頂,下一回合的問題將會決定他的存活。
果然如雲瑤所說,已經殺過人的鐵球和剛開始的鐵球完全不同。
它帶著濃烈的血腥味懸在那裡,隱隱地能夠感覺到巨大、冰冷的輪廓,似乎可以填滿整個房間。
「完全攔不住啊。」陳俊南笑道,「地蛇……你怎麼這麼著急?」
十五回合開始,徐倩作為「第一人」,陳俊南最後才接到雲瑤的電話。
但是雲瑤的語氣很奇怪,像是讓自己交代遺言。
「陳、陳俊南……」雲瑤說道,「我、我已經選了「否」,待會兒你也選一下「否」,說不定接下來你會活下來……」
「好,我知道了。」陳俊南淡然的說道,「我會選擇「否」的。」
「你……真的不怕死嗎?」雲瑤有些緊張地問道,「現在的鐵球已經在你的頭頂了……」
「說實話……」陳俊南嘆了口氣,「我對「死亡」的感覺已經十分淡漠了,就算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要死,內心卻依然毫無波瀾。這麼多年來我只擔心朋友會死,卻從不擔心自己會死。」
「可你……」
「而且我的看法跟你並不相同。」陳俊南舉著電話,慢慢抬起頭來看著天花板,「我有一種奇妙的預感……感覺自己並不會死在這一回合。」
「為什麼……?」
「因為我想明白了一件事。」陳俊南眯起眼睛說道,「這場遊戲前面幾個回合是我在帶著走,可不知從何時開始……場上的主導者已經換了。」
「你是說……有人控制了這場遊戲?」
「是的,大明星,現在場上有一個非常聰明的人,若我沒猜錯,他應該和老齊旗鼓相當。」陳俊南伸出一隻手,摸了摸牆上的布局圖,「這個人應該控制了我們對面相當大的區域,差不多從「2」到「6」全都是他的勢力範圍,並且這個人在第一時間就推斷出了「地蛇參與遊戲」和「地蛇準確位置」,從那時開始他就開始試圖掌握主動權。」
陳俊南的一番話讓雲瑤大驚失色。
這世上真的會有這麼厲害的人嗎?
「所以呢……?」雲瑤問。
「所以他正在不斷的讓鐵球奔向「-2」。如果我以上的猜測全部都是正確的,那麼這一回合他會讓眾人選擇「否」,進行「雙數」和「單數」的切換,所以我可能不會死。」
「這個假設太大膽了。」雲瑤皺著眉頭說,「只要有一個猜測是錯誤的,你就永遠消失了。」
「正因為我跟老齊組過隊,所以才把人的上限想得很高……跟聰明人相處時,需要完全相信對方的手段。」陳俊南笑道,「大明星,你猜猜那個人有沒有料到我是「賭命發起者」?」
「就算他猜到了你是賭命者又如何?」
「那他應該知道一旦我死了,那麼「賭命」就結束了,地蛇有可能會被放出房間重新成為「裁判」,那時候說不准他會報復還是報恩,所以最好的方法是讓他留在這裡。」
雲煙咽了一下口水,感覺陳俊南似乎是太信賴聰明人了,這世上真的會有一個人坐在孤零零的房間中,從而洞察整個遊戲的全貌嗎?
「大明星,你了解那個叫鍾震的男人,他有這麼聰明嗎?」陳俊南問道。
「他不是個蠢人,但也絕沒有你說的這麼聰明。」雲瑤謹慎的說道,「他最大的特點就是冷血,我曾和他參與過幾次遊戲,他殺死的隊友不在少數,甚至連我也被他殺了一次。楚天秋曾經說過,他正是看中了鍾震這一點,所以才把他納入「天堂口」。」
陳俊男點點頭:「這樣說來……操控全局的人應該不是他,而是另一個人。」
陳瑤也思索了起來,剛剛他們跟所有的參與者打了照面,可有誰能有如此手段?
「大明星,先不說了。」陳俊南說道,「畢竟我馬上就可以證實我的想法是否正確了。」
他掛上了電話,一臉慎重的按下了「否」,隨後喃喃自語道:
「讓我看看你的能耐吧。」
短短的十幾秒的時間,陳俊南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,他眼睜睜的看著屏幕上的字黯淡下去,隨後又漸漸亮起。
宣告他生與死的審判書落下了。
「本次問題的最終答案為——「否」。」
「賭對了……」陳俊南的眉毛瞬間揚了起來,隨後只聽巨大的鏈條聲「咔啦咔啦」的響起,帶動頭頂的巨大鐵球遠離了自己。
從這一刻開始,這顆鐵球就像是一輛坦克緩緩轉動的炮筒,轉頭瞄準了地蛇。
陳俊南也感覺此時有一道隱秘的橋,將他與對面的某人聯繫到了一起。